猫与知更鸟（上）

    

      1

      她真美。

      杰森心想。

      当杰森鲁莽地闯入巷子，掀开那可怜的依偎在死去母亲尸体旁哀戚呜咽的孩子的遮蔽物时，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对她一见钟情。

      她是如此的弱小，可怜，而又令人怜爱。

      她的眼是纯粹的绿，如同一汪幽深的泉眼。她的腰肢纤细，柔韧，不足一握。她的毛发是那么的乌黑柔软，如上佳的丝绸一般。

      她哀鸣的声音微弱，却偏偏搅动了他的心。

      我要叫她伊莎。杰森想道。

 

    2.

    

      杰森替伊莎埋葬了她的母亲，然后磕磕绊绊地念了一通祷告词，那是他从神父那里听到的。当他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，他们没有信仰。但是从某一天起，凯瑟琳在清醒的时候开始会念叨几句圣经。

      这毫无用处，杰森想，圣经无法为他们带来食物，钱，还有凯瑟琳需要的药，上帝也不会回应他的祈求。但他爱着凯瑟琳，于是当他的母亲死去，他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。他用家里剩下的钱为凯瑟琳举行了一场简陋的葬礼，只有他，凯瑟琳，还有神父。

      杰森把伊莎藏在怀里，喂给她一些水和一小块面包。伊莎小口地吃完食物，挨着他的胸口柔柔地叫了几声。杰森安抚地摸了摸伊莎的头，带她回到了家——临时的家——一个隐蔽的，暂时安全的角落，几块纸板搭成的小屋子，足以为他们挡住夏日的晚风，让他们度过哥谭的夜晚。

      杰森抱着伊莎蜷缩在他的“房子”里， 盘算着晚上再出去找点吃的，还有钱。

      他会和伊莎一起活下去，好好活着，活到可以离开这个操蛋的城市。

 

    3

    

      杰森开始和伊莎相依为命。白天，他会在街上找些零活，赚一两块面包或者几个硬币来填饱肚子，然后趁着天还没黑补个觉，等到晚上，他再次从庇护所里跑出来，从那些有钱人身上捞些外快。他谨慎地躲着黑帮头目、警察、附近地盘的老大、以及一切行为可疑的人们，小心地保证他和伊莎的安全。

      伊莎渐渐长大，从被杰森藏在衣服里到能够四处乱跑地跟着他到处流浪，会在他撬轮胎时帮他望风，也会在他失手被打帮他逃跑，有时候，他生病或者受伤，伊莎还能够给他找来食物，甚至偷来药物。她聪明，漂亮，身形柔美有力，追求她的公猫很多，但伊莎总是选择回到他身边。

      后来他们在一个旧仓库安顿下来，伊莎和那里的领头猫干了一架，拿下了这块地盘，接着，伊莎开始带着她的手下巡视，当他出门时，伊莎也会带着小弟们往外跑。他带着收获回来时，伊莎悄无声息的跳入他的怀里。

      伊莎的地盘越来越大，直到杰森在一个巷子里发现那一辆黑色美人时，她已经掌控了哥谭大部分的地盘。

 

    4

 

      遇到另一位黑色美人和蝙蝠怪物前，他刚带着伊莎从销赃点出来，他难得有那么多钱，于是他买了一份辣热狗，给伊莎买了一个鱼罐头，躲在一个角落里享用他们的宵夜。

      外面突然变得吵杂，枪声，怒吼声，尖叫声此起彼伏，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。杰森狼吞虎咽地吃完东西，小心地探出半个头往外看。

      许多人拿着枪，朝着一个方向射击，有些人两腿颤颤，恨不得丢下枪逃跑，却被后面的人推搡着往前走。

      她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视线里， 气势惊人，毫不犹豫地嘶吼着冲入人群，优雅而有力地滑行着撞开地上的机枪，停住，如一位淑女般慢条斯理地等待她的搭档解决剩下的人转回。

      杰森着迷地看着她流线型的身躯，恨不得凑上去抚摸一番。伊莎不满地跳到他面前低吼，所以，为了向伊莎证明他对她的爱与忠诚，他决定去撬了另一位美人儿的轮胎。

      他完成了他的使命，接着他被蝙蝠怪物抓住了。

 

    5

    

      那个怪胎，怪物，好吧，是蝙蝠侠。

      蝙蝠侠没有抓他，而是让他把轮胎装回去，诡异地是，他和伊莎居然也没有逃跑。他们装好轮胎，坐上黑美人兜风，然后被带到了蝙蝠侠的巢穴。

      “她有名字吗？”下车时，杰森问道。

      “谁？”

      “这辆车。”

      “显然，蝙蝠车。”

      “可怜的贝妮。”杰森说，“我是说，你的车，老家伙，蝙蝠车。”

      蝙蝠侠，或者说布鲁斯 韦恩决定收养杰森。杰森没有拒绝。

      “这里总比旧仓库好得多，不是吗？伊莎，我们都知道，蝙蝠侠虽然是个怪胎，但他起码是个好人。”杰森抱着伊莎说，“也许我能够给他当个线人或者助手什么的，就像是……罗宾。我总能找到活干的，不是吗？实在不行，我们再回去，最起码我们可以先在这里过几天好日子，还能弄些好东西。”

      伊莎陪着他度过了他在韦恩大宅的第一个晚上。

      第二天晚上，伊莎舔了舔他的脸颊，叼着她的晚餐离开了。

      “杰森少爷，您的猫似乎离开了。”

      “她不是我的猫。”

      他属于伊莎，伊莎属于哥谭。

 

    6

   

      杰森留了下来，接着，如他希望的一般，成为了罗宾。

      第一次夜巡，他跟在蝙蝠侠身后，踢了几个坏人的屁股，安慰了几个受惊的夫人或者女士，还和蝙蝠侠一起回应了蝙蝠灯。

      他们还一起瞒着便士一吃了一顿垃圾食品。

      这简直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。

      然后，伊莎突然出现了，叼着一管东西交给他。

      蝙蝠侠确认是笑气。

      “啊哦，看来又有活干了，头儿。”杰森说。

      那天他们直到黎明才回到蝙蝠洞。

 

    7

 

     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，迪克AK前任罗宾回到了哥谭。

      杰森和他大打出手。

      整个晚餐期间，他们带着淤青怒视对方，直到布鲁斯宣布今天晚上他将调查阿卡姆，因此夜翼和罗宾要作为搭档参与夜巡。

      别指望夜巡时他们能有多安分。冷嘲热讽，互相扯后腿，争着出手，要不是有便士一在通讯里三番五次的提醒，哥谭今晚就应该上演罗宾大战夜翼。

      而最糟糕的还不仅仅是这些……

      “阿……便士一，救命！伊莎，怎么给猫接生啊？”

 

    8

    

      一切都像是梦。

      他有了一个家，有父亲，有祖父，有哥哥。他每天都可以吃饱，吃自己想吃的食物，他还能上学。他还是罗宾，神奇小子，蝙蝠侠的助手，他可以打击犯罪，可以让哥谭变得更好。

      三。

      二。

      一。

      梦醒了。

    

（因为我想写的其实是杰森从坟墓中爬出来到回家的这一段经历，所以前面的着墨不多。也许以后有计划会试着扩写一下。）@